第四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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泥巴小说网 > 言情小说 > 向日葵之吻 作者: 殷晓琼 时间: 2017/3/6 
第四章
  还没到收工时间,若出外景的海滩旁已停妥两辆九人座的房车。戏水的游客不时对着房车旁两名仪表出众的男人投以赞赏的目光。

  谁会相信他们竟在等待同一个女子呢?

  眼尖的左云天率先看到若已经收起相机的脚架,遂忙不迭地上去。“嗨,若!”他喊道。

  一旁的赵嫒疑惑地看他一眼,随即跟了上去。“若!”他也喊。

  若应声回首,嘴角浮现出一朵向葵般的灿烂笑容。

  “这么早就来啦!”她面向云天,语气异常温柔。

  “若,这位是…”赵媛狐疑地指着云天。

  “噢,差点忘了给你们介绍。”她的手伸进云天的臂弯,巧笑倩兮。“这是我未婚夫,左云天。”

  “未婚夫?”赵嫒惊讶地张大嘴,但仍极有风度地伸出手来。“左先生你好,我是赵媛。”他实在不明白若在搞什么飞机,居然在两天之内就“变”出一个未婚夫来,而且还是大名鼎鼎的左云天。

  “听说珠宝界有一位传奇人物名叫左云天,请问是否就是阁下?”

  “正是,请多多指教。”他礼貌地和赵媛握手。

  一旁的唐莉和若看着他们俩慎重其事的模样笑出声来。

  看来赵媛是棋逢对手了。

  “若,搭我的车回饭店吧,反正顺路。”赵媛诚恳地说。

  她真佩服他怎么还有勇气说得出口,天底下有哪一个女子会弃未婚夫于不顾呢?即使是假的未婚夫也一样。

  “赵先生,很抱歉,我有义务送我的未婚回去。”未婚夫的身份,让云天占了上风。

  “开玩笑,你又不是她的监护人。”赵嫒不甘示弱。

  “但她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子了。”云天神态从容。

  若杏眼圆睁,手上的相机差点掉下来,这个左云天未免也擘得太过分了——她可没答应要假扮成他的老婆。

  “左先生你先别说大话,未来的事谁也料不准,尤其现在若仍是自由之身,谁知道她最后的新郎会是谁?”赵媛仍不死心。

  若在心里暗笑,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“真命天子”是谁,但她却清楚地知道绝不会是眼前正为她争风吃醋的这两位——赵媛,她一直把他当哥哥看待,至于左云天,她则认为全世界没有比唐莉更适合他的女子了。

  “赵嫒,很抱歉,我要搭左云天的车回饭店了。”若说。

  “你——”赵嫒有种被刺伤的感觉。

  “很抱歉我不能一分为二,再见。”说着,左云天已挽起她的手扬长而去。

  唐莉对赵嫒摇摇头,出怜悯的表情。

  车子逐渐驶入市区。

  “这样对赵嫒会不会太残忍?”唐莉问。

  “这是让他死心的唯一办法了。”若无可奈何地说,她又何尝愿意伤他的心呢?

  若转头看着云天。“云天,谢谢你。”要一个三十五岁的大男人放着正事不干,跑来参一脚这种十几岁少年玩的把戏,实在是太难为他了。

  “谢什么?我不是早就答应过要帮你了?”他边开车边说。

  其他的工作人员陆续下车离去。当车子经过一家大型购物中心时,若突然要云天停下来。

  “怎么了?”他问。

  “我去买些东西,你们先回去好了。”

  “我跟你去。”唐莉说。

  “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,我知道你累了”若早已打定主意不让她跟来。

  “你快去快回,我们在这里等你。”云天说。“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,待会儿-我会自己坐计程车回去。”若说着已经跳下车。“再见。”她关上车门,朝他们挥挥手。

  “自己要当心。”云天关心地说。

  望着逐渐远去的房车,若松了一口气。这下,云天和唐莉终于可以单独相处了。她虽然答应过唐莉要把他们“送作堆”但她认为自己一定是全天下最糟糕的红娘,要不然他们的进展不会如此缓慢。

  不过,多制造一些相处的机会总是错不了的,她想。

  她其实没有要买东西,沿着街道,她漫无目的地闲逛着,一点也没有注意到一辆房车正在她身后走走停停地跟着。

  “叭——”一阵喇叭声突然自她身后响起,那辆车不知何时已停在身侧。

  她循声转头,只见赵媛正摇下车窗,探出一张笑脸来。

  “你的未婚夫呢?”他的嘴角泛起一抹促狭的笑意。

  “他——”总不能说他丢下自己先走了吧?该死,赵媛干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!

  “他放你鸽子了?没关系,这里有辆现成的车送你回家去。”他狡黠的说。

  “赵嫒,你的好意我心领了。”说着她已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。“你快快回去,别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。”

  “我不会轻易放弃的。”他语气坚决。

  “赵嫒,你太傻了。”她弯身坐进计程车里。

  “再见。”他绅士十足地朝她挥挥手。

  我傻吗?回去的路上,赵嫒反覆问着自己这个问题。这辈子,他就傻这么一次;他知道他不会后悔。人的一生就算找不到真心相爱的人,有一个可以全心为他痴狂癫傻的人也是值得的,所以他在近乎幻灭的情况下,仍然坚持不渝的追求。

  隔天。

  云天接到唐莉的电话后,匆忙赶至医院。“若怎么样了?”他急问。“伤口裂得太大了,正在针。”唐莉的花裙上沾血渍。

  “怎么会这样呢?”云天着急地在手术室外走来走去。

  “她工作的时候太投入了,没有注意到石块上长青苔就站上去拍照,所以脚一滑就摔倒了,一块尖石刚好刺进她的大腿里。”唐莉解释道。

  此时医生恰巧走出手术房。“你们可以进去看她了。”两人忙不迭奔进手术室

  “你还好吧?”云天关心地问。

  “了二十八针,整条腿像上过了裁机似的。”若病恹恹地说。

  “瞧你,都躺在病上了,还有心情开玩笑。”云天没好气地说。

  “看你麻醉药退了之后还敢不敢这么说。”唐莉接腔。

  “退了再说——对了,医生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?”

  “他说还要再观察两天。”唐莉回答了她的问题。

  “两天?可是我们后天就必须回法国了。”

  “谁叫你出师不利呢?反正照片也拍得差不多了,你就在此好好养病吧!”

  “对,总要等到伤口复原。”云天说道,巴不得她从此留在泰国。

  “唐莉,那你呢?”

  “我当然是留下来陪你啊,你以为我会把你孤零零地扔在这儿不管?”

  “可是,你的工作——”

  “别担心,我今年还有两个星期的假还没休呢!”

  “对呀!这些日子你们光是工作,一点也没有享受到普吉岛悠闲的度假气氛,刚好可以趁此弥补过来。”云天兴致

  “太好了!”唐莉欢呼。“若,你说呢?”云天问。

  若指了指自己的腿。“遭此不测,我还有什么话说呢?一切都听‘腿’由命了。

  翌

  云天一进病房就看见矮几上放了一大束黄玫瑰。

  “你好点了吗?”他的语气一如往常的充了关心。

  “好多了,不过麻醉药退了的滋味可真不好受。”她微微蹙眉。

  他走近矮几,轻抚着黄玫瑰,带着三分妒意问:“赵媛来过了?”

  “嗯。”她转头看那束花,恬然一笑。“玫瑰很美吧?”

  “若,你这样不行哦!”云天放下玫瑰,移步走近她,脸上浮现一抹诡谲的笑意。

  “啊?”她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。

  “你怎么可以当我的面赞美情敌的礼物呢?”他半嫉妒半促狭地说。

  “云天,别闹了,赵媛又不在场,咱们还做什么戏?”她白了他一眼。

  云天笑而不语,只手托起她的下巴,脸庞逐渐近她。

  “做什么?”她顿觉双颊火辣,连忙别开脸去。

  “心跳有没有加快呀?”他把她的脸扳正,做势要吻她。

  “啊!”她连忙推开他。“左云天,我可没答应要‘假戏真做’,你别乘机占我便宜!”

  “占便宜?”他浅浅一笑。“我这是‘模拟战局’,测验一下你的应变能力,瞧你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,我看迟早会被赵媛看出破绽的。”

  “要测验就早说嘛!也好让我有点心里准备。”她松了一口气。

  “早说的话就看不出我们的默契了——说实在的,我还真不相信我们之间有丝毫默契可言。”他讪讪地说。

  “这么惨啊?”她皱起眉头。心想,双方要是没有默契的话,要如何共同实行计划呢?

  “别担心,我来想办法。”他站起来,走到窗前,又踅回来。

  “如何?”她着急地问。

  “有一个办法,但需要你的配合。”

  “说说看。”她说。

  他狡猾地瞥了她一眼,心中暗自庆幸终于为这个计划多时的主意找到了“面世”的机会。

  “嗯,是这样的,”他清清喉咙。“首要任务就是让我们达成默契,而这是有方法可依循的——就是多接触,多了解彼此。”

  “好一个知己知彼,百战百胜。”她附和。

  “所以,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共同生活。”他托出主题。

  “好主意——什么?”她的语气急转直下。“你…你是指同居?”这一惊非同小可。

  他点点头。

  “我不要!”她大嚷。

  “为什么?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。”他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。

  “不要就是不要!”她蛮横起来。

  “难道你是怕自己抵挡不了我云天的魅力不成?”他使出“将法”

  “你少臭美了,到时候受不了惑的,不知道会是谁呢!”她不甘示弱。太阳底下没什么新鲜事,她可不认为一对孤男寡女相处同一屋檐下会有什么好事,更何况他还是唐莉的准男朋友。

  “好吧,那我们就来一招‘以毒攻毒’——全天下两个最具魅力的人碰在一起,结果是互无反应,对不对?”

  “在武侠小说里好像看过类似的情节。”她愣愣地说。

  “所以啦,你也不必太担心,更何况我们不过是假同居之名,实则为击退赵媛罢了。”嘿,以毒攻毒?他可不信这一套。

  “真的?”她仍感怀疑。

  “当然,而且我还可以照顾你的腿伤。”他拍脯保证。

  “我考虑看看。”她迟疑。

  “别考虑了,我看你明天出院以后,我就直接去饭店接你好了。”他打铁趁热地说。

  “我——”

  “OK!我知道你默许了。”不等她说完,他就拍拍她的肩膀,随即别过脸去,偷偷出胜利的一笑——这招叫霸王硬上弓。

  隔黄昏。

  左云天在饭店门口拨电话给若

  “若,我现在在饭店外面,要不要我去帮忙搬行李?”

  “不必了,我马上来。”

  不一会儿,电梯就停在一楼,若、唐莉和两个推行李车的服务生一走出电梯门,守候多时的赵媛连忙上前。

  “你真的要走?”赵嫒神色仓皇。

  若点点头。

  “我还能再见到你吗?”他依依不舍地问。

  “当然,赵媛,你一直是我的好朋友。”

  他紧紧地看着她,眼中浸爱恋。“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?”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。

  “当然可以。”她不忍拒绝。

  “你——讨厌我吗?”他鼓起勇气问。

  “怎么会呢?赵嫒。”这一问,竟问得她的心微微发疼,天啊!他知不知道自己正极力把对他的伤害减至最低?

  “只要你不讨厌我,我就还有希望。”他的眼中光芒乍现。

  “赵嫒,你这是何苦呢?”这已是她第三次对他说出这句话。

  “我会把你赢回来的。”他肯定地说。

  “后会有期。”

  若的嘴角牵出一抹苦笑,随即撑起拐杖,迳自朝门口走去。

  “像赵媛这么痴心的人,现在已经很少见了。”唐莉挨近她身旁,小心翼翼地搀扶她。

  “命运就会开我们这些平凡人的玩笑。”她摇摇头,一抬眼就看见左云天沐浴在落余晖中的拔身影。

  云天直奔过来,从另一边搀住若

  “哎呀,我自己可以走啦!瞧你们左搀右扶的,别人还以为我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呢!”若拂开唐莉和云天。

  云天瞥见行李车上多出来的三只大箱子,不惊成一张大嘴。

  “若,你来普吉岛大‘瞎拼’(Shopping)吗?他惊问。

  “没有哇!我忙得连逛街都没时间呢!”

  “那,这些行李…”他指着那三只箱子,一脸惑。

  “哦,那是唐莉的。”她恍然大悟。

  “唐莉?”怪了,他又没邀唐莉同住。

  “嘿,你不会以为我会丢下唐莉一个人吧?要嘛,我们一起待在你家;要不嘛,我们都不去。”她狡黠地说。

  “你——”想不到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,这一次,他竟然栽在她的手上。

  “如何?”她气势凌人。

  “哎,若,我看咱们就算了,别再为难左少爷了。”唐莉酸不溜丢的,心中不是滋味。

  “你们也太小看我左云天了——来来来,一起上车,家里正等着开饭呢!”他无计可施。好不容易才说服若暂住家里,他可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这只煮的鸭子又飞了。

  二十分钟后,车子驶进滨海区的一幢白色别墅。别墅右前方有一池养莲花的水塘,水塘周围植美人蕉。

  “你们来得正好,园里的许多花都开放了。”云天指着不远处的大理石和天人菊。

  “简直像座植物园!”唐莉赞道。

  “请子不少园丁吧?”若问。

  云天微微一笑“加上我,总共才三个。”

  “我才不信咧!这么大一片园地,就只有三个人整理?”唐莉不可置信。

  “尤其你还是园丁之一。”若接道。

  “怎么?你们看不起我?在从事珠宝业之前,我可是专攻园艺设计的。”

  “我还以为商人只会附庸风雅呢,想不到你还能亲自栽植花草。”若半讽半捧。

  说着,车子已缓缓泊在门口。

  听到引擎声,女佣匆忙奔至云天面前,着气说:“左先生,念荷小姐的佣人…打电话来…”

  云天等不及搀若下车,即仓皇奔进室内。

  怪了,左云天向来不是气定神闲的吗?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如此慌张呢!“念荷小姐”想必是一个重要人物…若在心里胡乱揣测着。

  唐莉搀着若走进厅堂的时候,云天刚好放下电话。

  看见她们,云天两道紧锁的眉随即舒展开来。“先坐一下,马上就开饭了。”他殷勤地说。

  男佣把行李搬进来后,旋即快步走向云天,只见云天在他耳畔窃窃私语,一转眼,男佣就已没入另一扇白色门里。

  “什么事这么神秘?”若纳闷,和唐莉换了一个疑惑的眼色。

  “没什么,处理一些私事罢了,我们先去用餐吧!”云天轻松带过。

  穿过一道摆盆栽的长廊后,他们转进饭厅,饭莱香扑鼻而来…

  为了清洗一头长发,唐莉特别起了个大清早,现在正在庭院里收拾巾。

  门铃声突然响起,于是她本能地奔向大门。

  “谁?”她问。

  “赵媛。”依然是低沉浑厚的嗓音。

  她打开门,礼貌地问:“你这个痴心汉,有何贵干?”

  他腼腆地笑了笑。一束黄玫瑰已捧到前。

  “我知道若她不肯见我,但可不可以请你把花转交给她?”他的声音喑哑,仿佛一夜都没睡好。

  “没问题。但你是堂堂大饭店的经理,以后这等小事随便派个人来就好,横竖你也见不到若。”唐莉好心建议,一手接过黄玫瑰”

  “尽管希望渺芒,我仍愿一试。”

  “难道没有其他女孩可试?”

  赵媛摇摇头。“若是唯一。”

  唐莉也摇摇头。“你太死心眼了。”

  “不,不,没有人会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子从身旁溜走的。”他固执但深情地说。

  “感情是丝毫勉强不得的。”她叹气。

  “我没有勉强,不过是尽全力去爱她。”

  唐莉辞穷了。对于一个执不悔的人,说什么都是多余。

  “希望你的一往情深打动她。”她说。

  “但愿。”他咬咬牙,说道:“我走了,再见。”

  “再见。”她说着,已关上大门。

  唉,这么深情又潇洒的男人若也忍心拒绝,她又开始替她惋惜了。

  进到室内,把玫瑰进花瓶时,她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。

  老天,已经七点一刻了!和工作小姐在八点半还有一个研讨会议呢!

  唐莉连忙奔进浴室,哗啦啦开始放水洗头。

  再出浴室时云天和若已开始用餐了。

  “一起吃吧!”云天说。

  “不了,我开会快迟到了。”

  说着唐莉已顶着一头发跑进卧房。

  云天啜了一口咖啡,抬头盯住若略显苍白憔悴的脸。“昨晚又没睡好?”

  “哎,老毛病了。”若轻松带过。

  “睡前服过安眠药吗?”他关心地问。

  “当然,我可不好意思再作梦尖叫扰人清梦了。”她咬了一口三明治。

  “你要是再尖叫,我就把你扔进后院里陪向葵睡觉。”那一声惊天地泣鬼神般的尖叫,云天至今仍心有余悸。

  “向葵?”她双眼发亮。

  “嗯,后院里植了数百株的向葵。”

  “太好了!我一定要去看看。”她兴奋地说。

  “你喜欢向葵?”他放下咖啡杯,正看着她。

  “嗯,所有的花里面,我最喜欢向葵,你不觉得它是-种会让人微笑的花吗?一见到它,我自然就会心花怒放,所有的烦恼皆一扫而空。”若开心地说。

  “你有什么烦恼需要它来清除?”他挑了挑眉,企图引出她心底的秘密。

  “要是真能清除就好喽!不过看到整片向葵田时,会暂时遗忘某些事例是真的。”她仍没说出重点。

  这时,唐莉已打扮得光鲜亮丽地跑进饭厅。

  “对了,若,早上赵嫒送来的花我已经在客厅的花瓶里了。”唐莉边说边弯身穿鞋。

  “他送花来?”若杏眼圆睁,心想,这赵媛未免也太神通广大了,才搬入左家第二天,他就找上门来了。

  “人家可是彻底的痴情种呢!”唐莉说着,转向云天。“看来你的‘情敌’可不是省油的灯哦!”“怕什么?我是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。”云天自信

  “对,来一个杀一个,来两个杀一双。”若附和。

  “哟,你们倒是合作无间嘛!”唐莉酸溜溜地,目光在云天的脸上徘徊转。

  “再怎么说你还是最大赢家啊,反正云天‘用完’就还你。”若察觉到她深情的目光。

  “什么?把我‘用完’?”云天觉得啼笑皆非

  “‘完壁归赵’嘛!”若答。

  “好啦,好啦,我要走了,再见。”唐莉拎起皮包准备离去。

  “不吃完早餐再走?”云天问。

  “已经来不及了。”她急说。

  “当心不吃早餐会衰老得快哦!”若接腔。

  “别唬我。”唐莉白了她一眼。

  说着唐莉已朝门走去。

  “唐莉!”若突然喊道。

  “干么?”她回头。

  “谢谢你帮我主持今天的会议。”

  “谁叫我命苦呢!”唐莉夸张地做出呼天抢地的动作。

  “哈哈哈!”云天见唐莉那副令人发噱的模样,忍不住放声大笑。

  “再见。”唐莉背对着他们挥挥手,直往门外走去。

  一出大门,云天的司机早已坐在车里等她。她不朝室内望了一眼,隐忍多时的忧虑霎时浮现脸上——虽然若和云天只是在做戏,但他们看起来多像是一对真正的恋人呀!而且,她发现云天似乎对若愈来愈感兴趣…她必须有所行动,并且主动出击才行,因为她不相信和他只能是朋友关系。

  上车后,各式各样的出击计划开始在脑海中运转,一朵诡谲的笑缓缓自她嘴角绽开…

  唐莉走后,云天即伸手轻敲了一记若的小脑袋。

  “怎么了嘛?”若嘟嚷着。

  “什么‘完壁归赵’?你要把我送给准?再说话当心我叫汤尼出来和你玩‘亲亲’。”云天没好气地瞪着她。若差点把嘴里的咖啡出来。“吃东西时,可以不要提到汤尼吗?”她白了他一眼。

  “谁叫你胡言语。”他说。

  “我哪有?本来就应该把你还给唐莉的。”她一脸无辜。

  “为什么要还她?她既不是我妈,又不是我老婆。”他丈二金钢摸不着脑袋。

  “虽然她不是你妈,但是我相信有朝一她一定会成为你的老婆。”

  云天笑了起来。“你凭什么这么肯定?”

  “因为我会从中牵线啊!”她认真地说。

  “你省省力气吧!”云天又敲了一下她的头。

  若放下吃了一半的三明治,正看他。“怎么,你不喜欢她?”

  “像唐莉那么聪慧的女子的确让人难以抗拒,但是我已经有意中人了。”

  “啊?你怎么不早说,害人家瞎忙了半天。”她咕哝道。

  “你又没问我。”他低头喝了一口咖啡。

  “不过,”若的眼睛机伶伶地转了两圈“反正死会可以活标嘛!唐莉还是有希望的,对不对?”

  “你别白费心思了,我是不会轻易见异思迁的。”他抬头看她,出一朵深不可测的笑容。

  “可以告诉我这个幸运得主是谁吗?”若十分好奇。

  “也该让你知道了。”他说。

  “洗耳恭听。”她正襟危坐,脸期待。

 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的脸庞,终于鼓起勇气,深情地吐出下面几个字:“那个人——就是你!”

  “哈哈哈!”若闻言大笑,完全没有他预期中那种感动、错愕的表情。

  “笑什么?”云天茫然地问,心里对若的笑声恨得牙的。

  “云天…你…真会…开…玩笑…”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
  “若!”他忍不住大吼。她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,睁着一双大眼无辜地看着他。“讲了笑话又不准人家笑,没道理嘛!”

  “谁讲笑话啦?”他没好气地问。

  “你呀!用头皮想也知道,你怎么会喜欢我嘛!”

  “你这么没自信?”他诧异。

  “我既不温柔,脾气也坏,又不像唐莉那么有女人味,而且还是个工作狂…”她滔滔不绝地数落着自己的缺点。

  “可是,你的出现总是让我觉得喜悦。”他握住她的纤纤小手,含情脉脉地望着她剪水潼潼的双眸。

  “不会是你的错觉吧?”她说着,手本能地回来。

  “若尸他忍无可忍,不相信她竟会在此时此刻泼他一盆冷水。“请你正视我的感觉!”

  “可是,唐莉她…”她仍辩解。

  “这件事和唐莉无关!”他淡漠地说。

  “但是她喜欢你啊!”她说得理直气壮。

  “那是她的事。”口气仍然淡漠。

  “你不能这么无情。”她为唐莉感到可惜。

  “总比滥情好。”他说。

  “唉!”若叹了一口气。“那我要如何向她代呢?”

  “怕她知道我们‘假成真’?”

  “谁要和你‘假成真’!”她白了他一眼。“我是怕已答应过她要拉拢你们了,如果你不肯配合,我岂不是言而无信?”

  “看来你不是当红娘的料呢!”他调侃道。

  “谁叫你不肯配合。”她咕哝着。

  “这种事怪得了我吗?”云天顿觉啼笑皆非,但更令他啼笑皆非的是,她居然把他的告白当成是“开玩笑”他这辈子再也没有碰到比这更挫败的事了。

  但是他相信自己一定会逐渐开启她的心扉,让自己进驻到她的心中。

  深夜。

  唐莉身酒气地撞进云天的卧房,随即软绵绵地趴到云天身上。

  云天倏地惊醒,忙不迭地扭亮头灯。“唐莉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他睁大了眼。

  “嗯——呃——”她打了一个酒嗝后,迷糊糊地说:“别吵,我…要…睡觉…”她伸手攀住他的颈子,整个人柔软地紧贴着他宽阔的膛。

  “唐莉,你走错房间了。”他尽量使自己保持镇定。

  她浑圆的**和混着酒的体味,让他的心跳本能地加快。

  “我…我没有…走错…是你错了…”她语无伦次,双手仍紧紧攀住他的颈子不放。

  他抓住她的肩膀,把她拉离自己的身体。“唐莉,乖,听话,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,好不好?”他像哄孩子似地。

  “我…要睡…觉…呃——”她又打了一个酒嗝,脸顺势埋进他的膛里,小巧的鼻尖在他的睡衣上来回磨擦游移。

  “唐莉…这是我的身体,不是啊!”他忙把她推开,再这样下去,他一定会丧失自制力。

  “好…温暖…”她又趴回他的膛。

  “唐莉,不要这样!”他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。

  “让…我睡嘛…”她软软地说。

  “回房去睡,好不好?”他扶住她的肩膀,耐着子说。

  “不好!”她突然大叫。

  “嘘,小声一点,你会把若吵醒。”

  “若!若!若!你心都是若!”她歇斯底里地咆怒着。

  云天一愣,没料到她会有如此烈的反应。“怎么啦你?”

  她拉过他的手,贴在自己的脸颊上。“你知不知道…我好…喜欢你…”从第一次在曼谷…见到你…就开始了…”她断断续续地说,声音哽咽。

  “你…”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。

  她双手环住他的,脸颊紧贴住他的膛。“你是喜欢我的…对不对?”

  “唐莉,你听我说——”

  她打断了他的话。“爱我…好…不好?”她说着说着,竟哭了起米。

  她其实只有三分醉意,这回不过是以酒壮胆来表明心迹罢了。

  “唐莉,别哭——”他以袖角拭去她的泪,心中十分不忍,但他明白自己势必得把事情说清楚才行。

  她在他的怀中,情绪渐渐缓和下来。

  他这时才轻轻扳住她的双肩,把她推离自己一些距离说话。

  “不哭了哦?”他小心地问。

  “嗯。”她哭得水汪汪的大眼正深情地凝视着他的面容。

  “来,先坐一下,我倒杯水给你喝。”他轻巧地回避她的目光,旋即转到墙角的饮水机去取水。

  “喏,喝水。”他把一杯温水递给她。

  她默默地喝水,仍不时抬眼看他。

  “酒退了吗?”他看她仿佛已清醒不少。

  “好多了。”她今晚根本未曾真正醉过。

  他走往落地窗,啪一声拉开窗门,把头探进清冷的夜中,任凭夜风吹拂着他纷的思绪。

  “唐莉,有一件事我必须和你说清楚。”他背对着她,语气严肃。

  “什么事?”她问。

  “我知道你是好女孩,但是别再对我付出感情了,因为我们之间不可能…”

  “为什么?”她打断他,紧紧咬住牙

  “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。”他斩钉截铁地说,并不想对唐莉有所欺瞒。

  “是谁?于若?”女人的第六感真是可怕。

  “这并不重要。”他回头望她,夜风微微吹动他的头发。

  她闭了闭眼,又睁开。“好,这是你亲口拒绝我的,我会记住。”她怎么会不记住呢?左云天可是生命中第一个拒绝她的男人。

  “你怪我?”

  她挤出一丝笑容,即使是笑,也是苍凉的。“怎么会呢?”

  “那么尽快忘记我,对你会好些。”

  她那朵凄测的笑仍残留在嘴角。“生命中有很多事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,但我会听你的话,努力把你忘记。”她明白自己说这些话不过是让他不要过于自责,就算他不爱她,她也不希望他太难过。

  云天微微一笑,脸上僵直的线条缓缓松弛下来。

  “不好意思,把你吵醒,我回房睡觉了。”她为自己找个台阶下。

  “晚安。”他为她拉开门。

  但愿她能遗忘,痛苦的源之一就是无法遗忘,因此活得愈久,生命便愈沉重。他轻轻关上房门,不由自主地叹了一口气。

  或许她明早起来就忘了这一切,恍惚记起时也以为只是昨夜的一场梦罢了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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